金屋藏嬌[穿書]

狐貍不歸

都市生活

長樂殿,日落黃昏。 幾個小宮女結伴而行,從遊廊邊經過。宮規雖嚴,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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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春日

金屋藏嬌[穿書] by 狐貍不歸

2024-3-7 20:29

  竹泉是在當天夜裏趕到的。
  周姑姑親自去護國寺請的人,她看起來失魂落魄,磕磕絆絆地講述容見昏迷了過去,長睡不醒的事。
  乘坐馬車,趕往太平宮的路上,周姑姑講了之前的事。容見上壹次昏睡時,周姑姑不知道內情,不敢將這件事說出來,畢竟當時大師說這是隱秘之事,不宜告訴外人。湊巧竹泉不在,周姑姑不信任外人,也就沒提。而竹泉回來後,容見早就醒了,沒有什麽大事,她懷有僥幸心理,就像是諱疾忌醫,所以也沒對竹泉說。
  這壹次卻不同。容見的二十歲生日未到,在除夕時向天下人公開了身份,此次突然毫無預兆的昏迷,怎麽都和出生時大事說的話有關。
  竹泉沈默著,沒有說話。
  他敲了壹下門,說了壹句“失禮”,便推門而入。
  明野坐在窗邊的軟塌上,腿上枕著壹個人,是昏睡過去的容見。
  竹泉心中壹慟,除夕過後,他查閱古籍,想要得到解答,卻找不出答案,而師父也沒有給他留下只言片語。
  待再走近了幾步,竹泉才發現,明野本該是上天註定的帝命,現在已經失去了。
  對於這些,竹泉並不擅長。年幼的時候,師父曾問他選擇出世還是入世,竹泉選擇了出世,所以跟隨容寧離開了僻遠的深山,成為護國寺的和尚。
  所以他遠沒有師父那樣的能力,只能憑借天賦,看出壹些很顯而易見的東西。
  明野看了竹泉壹眼,他有壹雙握刀的手,連續作戰,山窮水盡之際,也不會拿不穩刀,而現在攬著容見身體時,卻幅度很輕地顫抖著。
  他的語調很平淡:“有人說,妳知道緣由。所以他是怎麽了?”
  竹泉走到容見面前,他完完全全地楞住了,像是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過了好壹會兒才說:“他的魂魄,不是離開了身體,而是……徹底地融合了。”
  這件事的開始,要追溯到十九年前,容寧誕子的時候。
  那具軀體出生的時候,裏面就承載靈魂,卻是天然吸引亡魂的體質。當時正值亂世,世間有無數未曾超度的亡靈,或許是沒有來得及,又或許是出於憐憫,竹泉的師父沒有阻止壹個早夭嬰兒的魂魄進入這具軀體。
  容寧的孩子得以擁有生命。
  但靈魂與身體並不能完全配適,只有等到二十歲加冠的時候才能完全融合。而在此之前,為了防止身體排斥靈魂,大師想到了從前聽過的先例,叮囑容寧讓這個孩子扮做女子,以眾生之言蒙蔽身體的感知,而在無法解決性別感知的異樣之前,會暫時忽略靈魂上的些許異樣。
  而壹旦恢復男子身份,性別上異常解除後,身體的本能會排斥本不屬於這具軀體的靈魂。
  竹泉是出世之人,他的師父潛心鉆研這些,而他學的則是救助世人的醫術,對此並無研究,只能按照師父的意思,叮囑容見千萬不可暴露。
  竹泉也猜測過壹些可能。大約是出了什麽意外,原先的靈魂消散,容見的遊魂才能於兩年前依附在這具身體上。
  所以更該小心才是。
  竹泉本以為壹切無可挽回,卻意外發現,容見的靈魂竟然徹底與身體融合了。
  他很不解,又想到了周姑姑提到的上壹次昏迷,便詳細詢問了經過。
  容見的忽然昏迷,大約就是和明野戀愛後,直接挑破了身份後而導致的靈魂暫時離體。
  俗世的醫術無法對靈魂奏效,明野給容見餵了自己的血,竹泉驚疑不定:“妳的血,妳是……”
  和竹泉說話時,明野的手壹直搭在容見的臉側,他專註地看著枕在自己膝蓋上的人,解釋道:“我出自南愚的天神遺族壹脈。”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不
  同的話。
  竹泉恍然大悟,終於明白過來:“難怪如此。我查閱古籍時,的確看到天神遺族的血,有穩定靈魂,溝通生靈之效,但這樣的記載實在太多,不知是真是假,貧僧難以壹壹嘗試。妳的血穩定了他的魂魄……”
  明野打斷竹泉的話,認真地問:“那他什麽時候才會醒?”
  對於這個曾經擁有帝命的人而言,沒有什麽比這個外來遊魂的生死更重要的事了。
  竹泉擡頭看了壹眼周圍。
  長樂殿中燒著晝夜不熄的燈火,仿佛魂魄也會如同飛蛾壹般,循著夜火而來。
  命運的確會發生變化,而竹泉只可窺探這大千世界的未來壹角,所以從不會因此而產生多余的欲求。他選擇入世,看盡世間百態,也是這紅塵中的壹只蜉蝣。
  “會醒來的。”
  *
  容見在壹個天氣很好的春日裏醒來。
  他睡了很好的壹覺,這壹次沒有做夢,醒來的時候,大約是睡了太久,身體有些發軟,不能直起身,只能睜著眼,努力想分辨周圍的情景。
  檐下掛了張簾子,日光透過編織細密的竹簾,在容見的臉上留下色澤黯淡、昏昏沈沈的影子。他半垂著眼,睫毛很長,微微顫抖著,起伏之間,在明野的心臟上留下很深的刻痕。
  明野坐在容見身邊,攤開的書放在膝蓋上,他偏過頭,安靜地看了容見壹小會兒才說:“妳醒了。”
  好像沒有等待,容見只是小睡後醒來。
  容見怔了怔,擡眼望著明野,很小聲地問:“我又睡了很久嗎?”
  明野道伸出手,碰了碰容見的臉,溫和地說:“還好。比上次只多了兩天。”
  又說:“但是竹泉來看過了,說以後不會了。”
  然後,他將竹泉告訴他的所有事,都完完本本地告訴了容見。
  容見覺得很不可思議,就像是壹個夢。可能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事,他們身處於不同世界,本來是不可能相遇的人,也這樣戀愛了。
  又反應過來,再三猶豫後還是問:“妳是不是,早就猜出來了?”
  容見說得不那麽確切,但他知道明野會明白。
  明野看著他,也許是太陽真的很好,春日的溫度也很適宜,所以連他的眼眸都顯得溫柔:“看到妳的第壹眼,就知道妳不是他。”
  容見睜圓了眼,壹副很不相信的樣子。
  明野笑了笑:“第壹次去寧世齋,中午睡完覺,不小心擦掉口脂的事,妳還記得嗎?”
  容見點了下頭,其實他不是記性很好的那類人,和人相處,不重要的事經常忘掉,但是和明野在壹起的很多小事,他記得都很清楚。
  心動和喜歡比他以為的來得還要快,還要劇烈。
  明野低下頭,兩人對視了壹瞬,他繼續說:“我也去了湖心亭,為的是觀察妳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容見呆了壹下,沒反應過來,實際上他根本不可能想到這些。
  明野很客觀地說:“那時候在想妳到底是誰。但不是刺客或奸細,這麽笨,也太容易死掉了。”
  他這麽說著,搭在容見臉頰的手掌張開,緩緩下滑,很輕地扼住了容見纖瘦的脖頸,大拇指按在他跳動的脈搏上。
  容見那麽脆弱,仿佛明野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扼斷他的脖子,使他失去呼吸。
  但明野永遠都會選擇保護。
  容見完全沒有任何的警惕之心。他想起當初笨拙的自己,也覺得很好笑,但是在男朋友面前,還是要點面子的,所以狡辯道:“也沒有那麽誇張吧,我覺得自己演得挺好的。”
  明野漫不經心地問:“真的嗎?”
  容見就不說話了,他不擅長說謊,在明野面前尤
  其坦白。
  明野站起身,將容見從躺椅上撈起來,抱在懷裏。
  容見的體重很輕,整個人也很老實,像只小貓壹樣蜷縮在明野的胸前。
  兩人十指交握,明野低下頭,和容見接了壹個漫長的吻。
  容見已經很有經驗,卻還是有些呼吸不暢。他不是不會在接吻中呼吸,只是每壹次都會心跳加快,這是無法經由學習緩解的癥狀,是容見的本能,壹百次壹千次也會如此。
  結束過後,過了好壹會兒,容見的呼吸才重新變得平緩。
  明野叫容見的名字,他說:“容見。”
  容見應了壹聲,仰著頭看他。陽光灑在身上是溫暖的,直視起來卻有些刺眼。但即使如此,容見也沒有移開眼。
  明野平靜地說:“我的運氣好像真的很好。”
  容見不能明白明野此時的神情,他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明野是壹個不相信運氣的人,也會忽然談論起這些。
  明野繼續道:“因為妳來到這個世界。”
  聲音放得很輕,如果不是他們離得足夠近,容見也聽不到他說的話。
  他說:“也醒了過來。”
  明野表現的克制、冷靜,像是從未失去理智。在容見醒來後,也沒有讓容見不要再做那樣的事,因為知道沒有意義。
  容見永遠都會做同樣的選擇。
  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容見抿了抿唇,手掌撐在壹邊,有些費力地擡起上半身,貼著明野的耳朵說:“我會壹直陪著妳的。不是說過永遠了嗎?”
  也獻上了純粹的、毫無保留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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