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抉择

　　话音方落，吴穷骤觉眉心一点寒。
　　一柄飞剑直射他额头。
　　他仍面带笑意，伸出右手，拇指压着中指轻轻一弹。
　　砰！
　　在名剑谱上可排进天下前三十的宝剑应声而碎。
　　尔后他后背一寒，顺势抬脚朝后踢去。
　　一声闷哼，身后偷袭之人瞬间炸成漫天血雾！
　　双手并指如剑，在身前画了个半圆，六七位先天长老被一分为二，惨遭腰斩！
　　“努力点儿，我还可以的。”吴穷嘴角带笑，“这么弱可没法看到我的剑法。”
　　大长老一咬牙，食中两指并立竖于面前，尔后……一指不远处的吴穷！
　　震颤，房屋忽地震颤。
　　不仅如此，就连整座玄天宗所处的山脉都蓦地开始抖动。
　　“怎么回事……”后山某处，白发的叶雨惜秀眉微蹙。
　　她按住插于地面中蠢蠢欲动的“栈雪”，看向大长老住所的方向。
　　蓦地，她睁大了美眸。
　　只见数千柄木剑、铁剑、名剑、甚至还有神剑皆飞上数百丈高空，尔后悍然朝玄天宗某处铺天盖地飞射而去！
　　“这是……”叶雨惜惊道，“‘千山暮雪人尽灭’？发生什么事了……”
　　“千山暮雪人尽灭”，玄天宗镇派剑法中的最强一式！
　　现如今的玄天宗练成此招者不足五指之数，而其中能有如此威势的也只有大长老一人了。
　　但这里可是玄天宗啊……他要对付谁？
　　叶雨惜一咬牙，扛起巨剑朝那边跑去。
　　……
　　“威力不错。”吴穷透过屋顶“看着”飞射而来的数千柄各式飞剑，摇摇头，“可惜，太慢了。”
　　“岁月”出鞘，吴穷灌注天地元气，朝天信手一挥。
　　百丈剑芒冲天而起！数千柄飞剑转瞬间灰飞烟灭！
　　“玄天宗，不过如此。”吴穷叹了一句，“跟厉天邪打过之后，你们这些垃圾，真是让人索然无味……”
　　“现在……”他平举手中胭脂色长剑，“该是你们为玄天宗牺牲的时候了。”
　　“剑之六·无念。”
　　时间、空间、思维、万物在此刻冻结。
　　吴穷手中长剑穿过他们身体，没有留下任何伤口，却带走了他们的一切。
　　没了屋顶的屋内，此刻只剩下一个人了。
　　抬头，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吴穷轻轻哈了口气。
　　看着逐渐上升，最后消散于无的哈气，他靠在门上，嘴角微扬，表情无奈。
　　就在他身后一门之隔的地方，一个人脑门靠在门上，热度通过薄薄的门传到了他的后背。
　　叶姐姐，还是来了。
　　“曲兄，是你吧……”
　　他没有回答。
　　她自顾自说道：“也只有你了。”
　　“为什么……明明我都离开了……明明我已经放弃了……”
　　两道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看来我也不得不坚强起来了。”叶雨惜擦擦眼角，恢复了往昔明媚的笑脸，“说过不能让你看到我哭泣的样子，你可别出来呐……”
　　吴穷默然不语。
　　良久，他直起身。
　　“要走了吗。”叶雨惜脑袋顶在门上，素手轻抚门扇，似乎想贪留方才的温暖一般。
　　对面是吴穷方才手放着的位置。
　　“嗯。”吴穷出声，嗓音沙哑。
　　“那……还能再见吗。”
　　“能。”吴穷语气坚定。
　　“嗯，那……我等着你。”
　　叶雨惜背靠门扉缓缓坐下，她抬头仰望天空。
　　飘雪飞散，大风飞扬。
　　罪孽深重的男人离开了，他正朝着404的方向又前进了一步。
　　毕竟师徒什么的……不能太直白。
　　五天后，雪更大了。
　　独自在顶峰中，冷风不断地吹过。
　　吴穷忽地生出寂寞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没人能明白。
　　天地之大，他竟有一种无处可以容身的错觉。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不，或者说，其实他早已有了选择。
　　起身拍拍身上的雪，他从山顶一跃而下，消失在无边的风雪之中。
　　时值二月，风雪并未减小。
　　朔州玉剑门遗址这一日来了一个人。
　　连续过月的大雪已将玉剑门过往一切皆埋葬于大雪之下，此时此地白茫茫一片，除了些许残垣断壁以及上面留下的已然发黑的血迹之外，这里似乎丝毫没有一个传承数百年门派的痕迹。
　　吴穷信手一挥，数尺深的积雪尽数刮飞，露出下面残破的大理石地砖，还有些挂着腐肉已经冻结的骸骨。
　　吴穷目不斜视，直直的朝门主卧房走去。
　　到了地方之后，他微微恍惚。
　　此情此景，与二十年后的画面重叠。
　　除了……没有陪伴自己身边的那些人。
　　抬掌下挥，地面被打出一丈深的深坑，露出其中的地洞。
　　走进地洞，顺着斜着向下的石梯复行数百步，眼前出现一扇紧闭的石门。
　　他手掌抚上石门，微一用力，石门应声而开。
　　步入其中，吴穷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一个盘膝而坐的中年人。
　　“厉门主，你来了。”那中年人睁开眼，一惊：“你是谁？！”
　　明明厉天邪答应过他的，莫非他反悔了不成！
　　吴穷皱了皱眉：“玉剑门门主？”
　　他跟厉天邪有交易？
　　“你是谁。”那人不答，起身戒备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厉天邪已经死了，魔门也散了。”吴穷取出长剑，“你也要死了。”
　　玉剑门门主脸色一白，转身就要跑路。
　　可这密室里他又能跑去哪儿呢？
　　吴穷随手一式“剑之一”结果了他，尔后走到正对入口的石壁前，轻抚那个“钥匙孔”。
　　他拔出“岁月”一号，缓缓插入，旋即一扭。
　　咔嚓。
　　机械齿轮的声音响起，石壁缓缓打开。
　　吴穷此刻已没兴趣思考为何“岁月”会是这里的钥匙了，他缓缓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稍小些的密室。
　　此刻密室中已经有了一个人。
　　那紫眸女子一袭白衣，正负手而立，闭目沉思。
　　听见动静，她转过身，紫眸中古井无波：“想好了？”
　　吴穷深吸一口气，郑重道：“不错，我想好了。”
　　“很好。”大佬点点头，“说吧，我还要赶时间回去吃饭。”
　　吴穷：“……”
　　他深吸一口吸，说出了自己的选择：“我要……回到二十年后。”
　　没错，他选择留在这个世界。
　　这个选择其实很好选，他前世活了二十四年，今生在这个世界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
　　前世今生早已模糊。
　　但他想过的，若是选择回去，那此生与小白璇玑她们将再无再见之日。
　　而且莫要忘了，他可是魂穿的，鬼知道前世是处在什么时间段，还有他的长相该怎么办？
　　但若是留下的话，等他“彼岸境”之后还有希望带着她们回到原本的世界。
　　这样一想，该怎么选就很简单了。
　　但是……
　　紫眸大佬微微歪头，轻飘飘地说出一句话，将吴穷的心打入地狱：
　　“抱歉，穿梭时间这种事情我做不到，你回到二十年前只不过是个意外。”
　　第四百一十三无解的选择
　　“什么意思。”吴穷皱眉不解。
　　在这件事上，他已经失去了对大佬的敬畏之心：“什么叫我没法回到二十年后？”
　　“字面意思。”紫眸女子淡然道，“其实你根本没得选。不，还是能选择的。”
　　她想了想，继续道：“你能选择回去，或者……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但将永远无法回到原本的世界。”
　　吴穷握紧了拳头，咬牙道：“这算什么选择！”
　　“好吧，我开了个玩笑。”紫眸女子笑了，说出了更残酷的话：“其实你也回不去，因为……已经有人回去了。”
　　吴穷一惊，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你应该明白的吧，那几个人是重生者。”紫眸女子语气古井无波，“难道你就不好奇，她们前世的那个你最后的结果？”
　　她意有所指。
　　吴穷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他回去了？”
　　“不错。”紫眸大佬点点头，“他最后选择了回去，因为其实他最后确实尸骨无存，于是我把他的灵魂带了回去，重新回到了原本穿越的时间点的那个他的身躯里。”
　　“而原本的世界只有一个你，所以……只有一个人能回去。不巧，回去的是他。”
　　“哈……”吴穷忽地笑了，他低下头，喃喃自语：“那我到底算什么……这二十年来，我到底……为了什么……”
　　前世父母朋友的身影样貌已在心中模糊，此世潇洒自在不过是了无牵挂罢了。
　　他能活着全靠心中一点执念。
　　后来……后来有了朋友，有了小白，有了璇玑，有了诗儿，有了她们……
　　他有了新的牵挂。
　　前世的执念以及今生的牵挂，这要他如何去选？
　　可到现在，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做出抉择之后，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他回不去了，因为有人占了他的位置。
　　他也留不下，因为未来没有他。
　　“我要留下来。”吴穷定定说道，“大不了我暗中隐居二十年，等二十年后的我回到过去之后，我再出现。”
　　反正对他现在“洞虚境”巅峰的修为来说，二十年后他也不会变老。
　　“不存在的。”紫眸大佬淡然道，“我要封闭通道，你留下来就是漏洞。所以要么我送你回去，要么我现在直接送你入轮回。”
　　吴穷挑眉：“这个世界还有轮回这种设定？”
　　“没有。”紫眸女子解释，“只是不想说的太直白。”
　　比如，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之类的。
　　吴穷：“……”
　　这有得选嘛？！
　　他叹了口气：“可原本的世界已经没了我的位置，我又能去哪儿。
　　大佬，你这不是给选择，你这是要我死啊……”
　　“谁说没地方去了？”紫眸女子笑了，“我送你去真正的原本世界。”
　　“什么意思。”吴穷提出质疑，“你的意思是原本我所在的世界是假的？”
　　“不，那是真的，但那里是平行世界。”紫眸女子说出真相，“就好比大树和枝干，主世界是树干，平行世界是分散的枝桠，其实这些并没有什么主次之分，只不过……主世界因为某个原因，所以被称作主世界。
　　而这也是这个世界是真实世界的原因，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信息通过通道泄露到了你所在的世界罢了。
　　在原本的主世界，并不存在这个游戏。”
　　“你的意思是……我原本就是平行世界的人？那主世界不也有个我？这怎么处理。”吴穷再次提出异议。
　　“不，你错了。你原本就是主世界的人，只不过是因为意外你才会出现在平行世界当中。”紫眸女子提示，“你还记得自己铸心局的那个幻境吗？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何那里会与你前世的真实世界不同？
　　别说你真以为铸心局是那么简单就能过的。”
　　吴穷心中一动：“我多了个妹妹，但我记得……前世我是独生子，并没有什么妹妹。难道说……”
　　“跟你想的一样。”大佬紫水晶一般的眸子带上些许笑意，“在联通天地元气将要踏入先天的时候，你大致是处于‘天人感应’的阶段，所以你的灵觉根据潜伏在你心底深处的真相具现出了你原本应该在的世界。
　　但因为毕竟隔了两个世界之远，所以具现出来的世界并不是太真实罢了。”
　　她一指吴穷：“原本的世界，你就是这个外貌长相，你自以为的前世，才是虚假的。”
　　不，也不算是虚假，只要记忆是真实的，那世界也应该是真实的吧……
　　最起码，吴穷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我没得选？”吴穷目光茫然。
　　“有啊，我不是说了嘛。”紫眸女子微微歪头，“要么我送你回真正的前世，要么我送你下地狱。”
　　吴穷：“……”
　　这不还是没得选嘛！
　　“我想回去，更想带着小白她们一起回去。”吴穷苦笑，“但我更不想死。”
　　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来我只能选回去了。”吴穷叹息。
　　嗯？不对！
　　他突然反应过来！
　　小白！
　　小白也是穿越者啊！
　　他霍然抬头，却只对上紫眸大佬那熠熠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眸子。
　　尔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醒醒，别睡了。”
　　吴穷睁开眼，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显示器。
　　上面空白一片。
　　难道说？
　　不是吧！
　　怎么特么连个铺垫都没？！
　　要不要这么突然？
　　最终BOSS呢？大战呢？心路历程呢？
　　怎么……就回来了？
　　他感觉到了世界对自己的深深恶意。
　　“小吴，今天公司又不加班，你睡公司干嘛？”卜哥表情奇怪。
　　见吴穷一脸懵逼，他掏出烟递给他一根：“咋了，昨天相亲失败了？”
　　吴穷懵逼地接过烟，懵逼地点上，懵逼地掏出手机，懵逼地打开自拍模式。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气质绝伦、容颜绝世的小帅面孔。
　　这是那个青衫小帅的脸。
　　微一感应，体内一身“洞虚境”巅峰功力还在。
　　甚至就连自身的神宫还能沟通，这说明他能把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
　　只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天地元气，他若出手的话就只能靠自身体内的真元了。
　　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他起身，跟卜哥道了声谢，转身离开公司。
　　他要先回去看看，那个妹妹到底存不存在！
　　还有……小白那张身份证上记得地址！
　　他记得，那是在他老家，甚至……是和他奶奶家在一个小区！
　　他要回老家去看看！
　　……
　　好吧，那是我新书，昨天试水推第一天效果一般，求大家帮忙收个藏！谢谢！